罗第一人称小段

流浪学家

****TalkOP海道-海贼王论坛-海贼王同人区****
地址：https://bbs.talkop.com/thread-146474-1-1.html
作者ID：流浪学家
首发日期：2022.01.13
*********未经许可、禁止转载*********

你的一部分
　　那艘救生船真的很小，而他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在风浪里乘着这艘破船航行明明随时有可能把我和他自己的命都给葬送，对此我的评价是怪不得他：毕竟他身上最离谱的那部分都不是装的了，在这方面自大地欠缺考虑也不算什么出人预料的事。并不是每天晚上都能找到岛屿过夜，值得庆幸的是船上配备有锚，一开始每天睡前我都在想这家伙是怎么活下来的、为什么这蠢材居然也能活下来？这锚绝对不是他自己记得配备的而是船上本来就有，柯拉松只不过是个好运的笨蛋，只不过没得病，活了这么久、长得这么高大，而我很快就会死。我很快就会死，没到他这个年龄也没他这个身长，早早就死去，只是因为得了这种病。三年零二个月，已经过去了多少？既然死亡已成定局就想想在死之前能做点什么吧，我不在乎别的，反正生命的控制权已经从我手里溜走了。
　　我的胳膊不可避免地发麻，柯拉松没有因为他莫名其妙的同情心而松懈，坚持要绑着我，虽然这说明他难得聪明了一下但是很烦人。我皱着眉头装睡，看见他在晃动的海浪中脱下衣服给伤口换药，颤抖的火光照亮他身上的疤，许多疤，在那之前我一个也没见过，即便知道里面必然有一个是我亲手留下的。我们不熟，不过我猜即便是多弗朗明哥也无法细数他身上的疤从哪里来、意味着什么，熟不熟也无所谓了。
　　哦，我们其实也很熟…他的脚和我的屁股，他的手和我的后领很熟，不过现在这家伙一副愿意抓着快死了的小孩去医院的样子不也没以前那么讨厌小孩吗？柯拉松换完了药打着抖穿上衣服，我不再偷看而是专心装睡、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这里停留一会儿又转走了；海风像此前的每一天那样大，这条小船上下颠簸，他拨动打火机滚轮的声音响了又响，最后是他吃痛的一声低叫。那是我听见的最后一件事，就这么睡着了。
　　我没有想过后来一段时间的每一个梦里都会有他的影子，他抽烟烧着了大衣的背影、他那个怪诞的化了妆的笑脸、他身上的疤。半声惊叫哽在喉咙里，另外一半把自己吵醒、在痛苦的喘息中一点点清醒过来，察觉这次他没睡在我旁边。那就是在不远处守夜，他应该还在看着篝火才是…三年，三年到了吗？…他怎么会比我先死。
　　疤就是过去。它造就了你，至少是某部分的你。你回过头的时候就能发现它已以这种形式成为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思考
    夜晚我沉沉地躺在褥子上，看着破破烂烂的天花板，这块木板有裂缝、那块木板有被烟熏的黑色污渍…镇上的诊所比这里干净多了，无菌的白色房间里我第一次正式主刀了手术，或许是兴奋一直持续到现在，居然在下班干完农活之后还这么精神，只不过身上有些酸痛。两个月、两个月，摘下了那一小块带着毒的肝脏后曾经多么宝贵的时间竟然也可以这样消磨过去，和这些家伙一起伴随着笑声消磨过去，沃尔夫真的用他Give n' Take的古怪理论改变了一些东西。这就是信任吗？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这确实很快乐。真新奇，我想，难道我注定要成为救人的医生？在炼狱走了一遭居然还没有烂透，这就是柯拉先生说的D的命运吗？可不管D意味着什么，我坚决否认它也涵盖善良的意思在里头…善良在这个时代是让人活不下去的，我也注定不会成为什么善人，这只是在反抗而已，无论是反抗被枪炮铲除的命运还是被死亡消声的命运，我想做的事只是反抗而已。此时此刻这双眼曾经看到的全部东西都在天花板的污渍上闪回，我的手指抓紧被子：善良不是力量，而是一种软弱，恶才是生存之道、刻在人的骨头里。就像活着要吃肉，对于动物来说人就是恶；就像治病救人，对于病魔和死神来说医生就是恶。谁能说清楚呢，世界上如果有神，纯粹的善或许就会存在——只可惜这里是命途多舛的人间，D则是神的天敌。
　　如果是以前我会嘲笑沃尔夫的那套理论，因为契约精神对于海贼来说是不必要的，付出不一定会有收获不是吗？得了那样的病，付出什么都无法换来第二次生命…可现在不同了，我还活着。一下子我是那么茫然、不知何去何从。我怎么还活着？他让我迈开步子逃、越远越好越远越好，我就逃出来了，可接下来该干什么？原来还有未来这一说吗？这是什么，是命运吗，是玩笑吗，我茫然着毫无头绪。我听见他说：你还这么小…你说得对、柯拉先生，即便我已经知道该如何给别人做手术，即便我已经成了佩金夏奇贝波的老大，我还是不知道D意味着什么，我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
　　我先做个孩子吧、柯拉先生，像你说的那样；我要先好好品尝一下快乐是什么滋味，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别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睡觉，明天早起把地浇了。


失眠
　　……睡不着。我想到沃尔夫的蔬菜大棚，温暖的绿洲，他有时候真的是天才，当他做的电动自行车横杠焊接出了问题我还很惊讶，他对此说的话是一下子做四辆还是太赶了。捡破烂的，我听见燕子叫了，远洋的天空燕子飞不来的，那是你的什么新发明吗？十年过去了，如果得病一定要去镇上的诊所好好看看，别这时候好面子。
　　现在就剩他一个人了。这不是彻底失去，可他确实又变得形单影只，我们都知道那种滋味。他从来不说的东西很多，即便在知道了彼此的过去之后还有很多未言明的，因为经历是经历、情感是情感，它们就在那里并且随着时间过去被无数次回想，越来越重。我们都知道那种滋味。
　　极地潜水号破开海流航行，有一片满是珊瑚的水域，在那里、水波闪闪发光，不是月亮而是某种生物化学元素。幽幽的珊瑚和水母，晦暗的海底中跃动的生命，是那样静电一般的光，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海是活着的。鱼群随着海流聚成漩涡，涡流正中阳光透过来、伸出菌丝般的白色触须，也随着海流摇摆。沃尔夫，你见过吗。飞燕岛上上一次听见地下洞穴中引擎发动的回音是在三年前，实验时你航行了多远、看到了什么？你也看到了这些吗。如此寥廓的海，如此多变的海，怀念出航的日子吗、你这天才。我在想。我在想——我想你。我想那些日子……我不知道，捡破烂的，你知道吗。你知道什么是自由吗，关于它的含义你是怎么想的，我想听你说说话。不一定非得是这个。也可以是别的。…
　　我惊觉那三年我是如此快乐，和你在一起，和你们：拉德警长、诊所医生、渔夫大叔、酒馆老板娘、刺青当家…夏奇剪的头发手艺很好，佩金现在是心脏海贼团首席外交官，贝波每天饭后挠着头看云彩形态大全。我惊觉那三年带来了如此多的回忆和力量，能够把人从仇恨、痛苦和眼泪中拽出来，像一双强壮的手。
　　遇见你，遇见你们，是我的幸运。现在睡觉。


梦魇
　　沉默的面孔在你噌噌擦亮打火机时扑上一层摇曳暖光、从你未合拢的指缝间泄露，白色薄雾混杂了哈气和香烟，被冰冷的裹着水汽的海风吹向远方。你也要跟着离开吗，你为什么来了又走。一个异想天开的梦，柯拉先生，你现在在我的梦里已经看不清脸了。我忘了你长什么样子了。我忘了。
　　深海很冷，这里没有海风也没有雪原，但惊惧过来攥我的膝盖让它发痛。如果我也抽烟的话能暖和起来吗。我刺青了，柯拉先生，痛得像是发烧，我想把胃和胆都吐出来，柯拉先生，世界上真的有能治好珀铅病的医院吗，我们航行到哪了啊。
　　如果白斑一开始长在脸上，我就活不到现在了，我就没机会见到你了。在我逃出弗雷凡斯的路上就会死，那些我吃过的耳朵尖尖是黑色的白兔会代替我活下来，代替我用最后一点力气夺了那个落单海军的枪、朝他射击，最后噼里啪啦地踩着树枝逃走。你不知道这些，柯拉先生，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就像你也没告诉我你的过去，你甚至都不愿意说真话。你从来不说话，把我扔出去、余光里我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费劲地抬头、最高能看见你皱巴巴的衬衫。小心别把我踩死，柯拉松，我说，不无嘲讽地。你不说话，因为你是哑巴。说真的在那些日子里你有表情吗，油彩和口红之下你会笑吗，你的笑是真的吗。如果是海军的炮火把我轰聋了、听不见任何声音，那你还是真的吗。看见这个小孩做了海贼、刺青、手臂断掉留下疤痕，你会怪我吗。你还会对我笑吗，或者你像在多弗朗明哥面前一样无言地抽烟、一支又一支，烧着了大衣也不停下。你会吗。你是真的吗。我为曾经想杀了你而道歉，左胸上应该留疤了吧，那道疤是真的吗。
不远处就是白桦林、鹤的军舰来了。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吧，不要再回来——是我说了让你走你才走的。不是别的，可以吗，柯拉先生。我不知道你是否想逃离米尼翁岛，但我想看着你逃走。如果你活着就好了，柯拉先生。不要是别的。
　　我不愿意再想了。从中间剖开气管，呼吸就此流淌在房间里，挣扎的流泪的粗噶喘息、揭开被子惊魂未定着把脸埋进掌心。我不愿意再想了…只是做梦而已。


熬夜
　　我不想睡。透过休息室的舷窗看去、四周漆黑一片，阳光无法企及的海面二百米之下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别，不过原本也不是为了看风景才过来的，所以无所谓。
　　早在学校上学的时候，傍晚和同学们坐校车回家、一路上拍着手唱诗，夕阳把天空和陆地都晕染成红色，我独自坐在一边想：人类真脆弱，不过应该么没有什么生物能控制自己得病不得病，所以也就没什么了。但当得了病我才发现重点不在于此，而在于这种病是否致命…确实致命不是吗，无数人在炼狱中再也睁不开眼的同时仍有无数人看着天边的夕阳、过着平常的生活。我病了，但如果我要复仇，无论什么病只有用让我去死这一种方式来阻止，其余的都不行。因为我足够节制，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能控制自己的欲望，那我就能牢牢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既然有抓住的能力，我绝不可能丢掉这能力去找什么乐子。睡觉浪费时间，我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可能因为读着秒过活的日子清晰得像是昨天。譬如吃饭逐渐脱离满足身体运转需求、变成某种享受，与之相同，做海贼不是为了看风景，花不必要的时间在睡觉上也是沉浸于本能欲望的缺乏节制的表现。
　　黑沉的水域，黑沉的梦乡，黑沉的意识…睡觉让我痛苦。它让我发觉我居然还是有极限的人类，即便我做到最好也有无法完成的事情；它让我惊觉自己是在纵欲、沉醉在失去意识的黑暗里忘记了那些痛苦和憎恨，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早去死，停尸在历史的角落积灰。失去节制等同于全麻手术。渺小的感觉、任人宰割的感觉，这是即便在我懂得一点什么叫快乐之后仍然伴随着我的东西：如果这次放纵地睡了九个小时，下次就是登岛时言谈不够谨慎泄露了情报——平躺在手术台上被刀具血淋淋划开，放大镜探进来研究每一寸情绪、在病历上细细描述我的把柄；他们能看见，敌人、恨我的想捏爆我心脏的敌人，他们能看见。那不安全。我留下把柄了，但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天真，不是每个人听到“D”都会像柯拉先生一样，不是每个人看到手术果实的能力都会像沃尔夫一样。不要留下把柄，不要失去节制，哪怕是突发紧急情况透出一点口风也不要术后谵妄。事已至此（没死掉反倒活下来了）不愿再诉苦、继续走下去吧，但掌控不了命运的感觉再不想体会第二次。
　　不得不说、ROOM确实是合心意的能力，在这片被能力覆盖的“场”之下，我能像活动自己的肢体一样操纵任何东西，就像手术室里医生总是掌控全局的。
　　…吱吱扭开的门扇叶、佩金用他那把困得不行的哑鹅嗓子说Captain换班时间到，我让他赶快去睡，下半夜我来守。他好像还残存了点精力，居然还能问我困不困；我说：你睡你的去吧，昨天凌晨打手电拿着空啤酒瓶嚎叫的是你们又不是我。

本田今日子

罗真的好可怜啊，楼主文笔不错

一点

罗跟柯拉松这段也是我比较喜欢的

露娜呐呐呐呐

文笔好好

二号附近人

写的好棒TT

Mark82

我哭了，写的好棒

缘浅情深

写得好厉害呀，有那味了

Yuky

文笔不错，厉害厉害

igedyf

写得很好，心理描写很有感觉

hycxsy

写出了那味道来了